当前位置: 手心看书 言情 十指神针漫游记 巢父搬家

巢父搬家(4 / 6)

    “那你亩产?”

    “谷子亩产,还是有两三百斤嘛。只交谷子,一年两季还有些苞谷杂粮,不交。”

    说起过世不久的父亲才多说了几句:“庄稼好手,上坡下田一个顶两个。犁得深,耙得绒(烂),栽的秧窝大不同。就是酗酒,喝醉酒从山坡摔下摔死了。”

    问到东家待人如何时,只简单说道:“他们文家的清明会,我去帮着煮饭,也跟着吃。”

    总不让有可乘之机——或这本就没有啊。

    正好到了这家吃饭时间,女人拿五双碗筷出来摆在桌子上。

    坐在墙边始终没说一句话的婆婆突然间开腔了:“同志又吃不来我家的饭。”

    洪范想虽然话不投机,吃饭是吃饭,通过吃饭气氛变融洽了也有可能,便说:“闻起都好香,吃得来,吃得来!”

    笑着掏钱放在桌上。

    女人还是在他眼皮下将碗筷减少了一副。

    他只好讪讪地揣起钱走人。

    早晨洪范看见田里劳动的人,却判断不了他们的阶级成分。他晓得地主也是要下田的,多数也穿的补疤衣。

    他见一群女人娃儿,有的提着、挽着篮子,有的背着小背篼儿向山坡方向走去,知是去挖野菜。要说采山果的话,春季里并没有什么山果,便跟在后面。

    春天里到处都暖意盈怀,天空、山野、村庄,除了揣着冰冷心事的人,这些人虽说也不少。

    蓝天被抹上薄薄浑元的奶油色,虽不那么清爽却很熨帖与温馨。

    云不像秋天的云那样是高飘和细瘦的冷美人,也不像夏天冬天的云那样胖胖、滞重,压得很低,春天的云是些走热了只披着件轻盈纱巾的活泼的姑娘,满天空释放生命与爱的气息。

    村姑们活泼的气息令山野和村庄都来与她们互动,向她们掀眉抛眼伸拳踢腿并伸出千千万万只手来相握。

    每个人包括流浪汉其实都有自己一方土,这方去了那方来。每株植物也都有自己一方土,扎下的根须尽管纠缠但是相容共生。

    而那些野菜和小草,那些野棘上满布着的椭圆的、带锯齿的嫩叶,那些高高的茅草,那些藤蔓上一蓬蓬一串串心形带毛刺的叶子,那些更多柔条形一株株一丛丛的、宽宽的叶片贴地长的、形形sè • sè 的绿茎和绿叶,都有自己的一片天。

    那些大树上的寄生树和寄生藤,你看它们将根须扎进了对方的身体,其实也并没有产生什么绞杀,大树拖家带口一家欢,那些单身树眼馋不眼馋?

    而树上的桃李杏花,棘刺上的杜鹃海棠,小草开出的各种草花在坡上四面和立体撒开,这些便是山野的笑容,笑容之间即使有妒意但都软软的不会相撞。

    早早醒来的蝴蝶、蜜蜂和蜻蜓在笑容里飞来飞去,有的在饮露,有的在采花蜜,有的就像在游逛呢,飞得很高。

    但是你看不见它们在争抢,无论蝴蝶之间、蜜蜂之间和蜻蜓之间,也无论蝴蝶和蜜蜂之间,或蜜蜂和蜻蜓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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