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手心看书 言情 十指神针漫游记 巢父搬家

巢父搬家(3 / 6)

    这家主人钱七。清初时鼓励移民迁徙。钱七祖上携带糇粮远徙来到这里垦荒置业,多年后除自己开垦出的十数亩田地外,还买下了几处田产。钱家这位高祖奋力拼搏加上会谋划运筹,在一代之内就为后人创下了基业。

    高祖历代子孙或贫或富,各有运迹,起起落落。这也是社会之常态。钱七的爷爷都还是大户,父子两代才落败了,为人佣耕。

    钱七人却乐观健谈。既知对方是代表政府,自己又是该分田的对象,问啥说啥。

    工作队访贫问苦目的是要撒播仇恨的种子,并赶紧催生发芽。具体便是在农民中调动土改的积极性,组织起向地主开火的队伍。

    工作队员交谈中的“利器”就是很多人都没听说过的“剥削”这个词儿。

    此词古已有之,现成了最热门的词儿,乃是支配整个社会运转的一个基本理念。土改过程中那些让因循守旧者不能理解的行动,只有借助这把牛耳尖刀才名正言顺,才能让人敢作敢为。

    既为利器,首先要让对方听得懂。

    尤其对脑筋一团浆糊和爱钻牛角尖这两类人,对为什么要打土豪分田地,解释来解释去都往往会缠夹不清。这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教大家算剥削账。

    洪范带钱七算受剥削的账:当了多少年佃客,受过几个东家的剥削,租每个东家多少田地,交多少租子,无偿为东家做其他事情没有。

    同一东家每年租的田地又有变化,交租也有变化,时间漫长,钱七虽然记性好,但也只能共同算个大概,算出二十七年间共被剥削了五百多担黄谷!

    算完后钱七如醍醐灌顶,猛拍脑门:“几十年为地主白干活,还以为该交给他们的!”

    洪范随即将目光落在钱七的脚上,意味深长地问他怎么一年四季穿不起鞋?

    “穷呀!我生下来就没有鞋子穿,打了半辈子光脚,我有回捡丢的烂鞋子穿了试,穿不惯,穿半天就脱了。这几年镇上办陈王会,这都是东家送的鞋子。”

    说着从床脚掏了几双鞋子出来丢在地上:“东家送的鞋子我也是当天穿了,就收起来。穿不惯。”

    洪范于是就觉得像吃了个飞蛾在嘴里,直打干呕。走到水缸边假装舀水喝,涮了涮口走出去吐了。进来又拉杂了两句,客气离开。

    顺脚走进隔块菜地只有两楹的土墙房。这家主人赵子云,母亲信佛。

    洪范进去看见侧面的案头上供着佛像和香灰碗,心想不好做工作,已不好退出了。

    赵子云虽不烧香念经,但与众人一样相信因果报应和人生有命、富贵在天,对土改分田分地不知是祸是福。

    他见洪范进门,不站起迎客,坐着生硬的问有什么事?对与己有关的简单提问便回答,问别的就像没听见。

    “我租的田土有十多亩,一年交十担租。”

    “一担……”

    “一担一百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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