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她在柳家做丫鬟时,苏婆子就常用布折成袋子为柳依眉包贵重首饰。
这是柳家送来的。
纸袋里包裹的是什么,不用拆她都知道。
指腹上的汗液浸湿那块布,心跳加快。
“是那小童送错了么?”夏春见她一直愣着,走近询问。
她慌忙将布翻下来,严严实实的盖住了那个纸袋,“没有,没有送错。”
“夏春你那里有没有丝线?”
“我忽然想起,刺绣的丝线好像不够了……”
她随口扯了个谎,把夏春骗了出去。
昏暗的房间里,烛光耀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
她将纸袋拆开,是木色的药粉。
指腹捻开,药粉下若隐若现一些印记。
她取过烛台,将纸放在火上烤了一下,很快,上面显现出了两行小字:
一月为期,若他未病重,你的卖身契会被送到万花楼。
她双手颤抖,差点将药粉抖落。
万花楼,乃京中最底层的妓院,身陷其中的女子皆生不如死……
她垂眸,眼中的冤与恨越发浓烈,半晌,她仔细将药粉收起,贴身藏到了袖子里。
她被冷落了。
此后几天,虽然与楚鹤川同在胥止院,她却总不见他人影。
偶有一次,她从后院出来,正巧与他碰面,她欣喜地上前同他说话,换来的却是他的冷脸。
他还在生气。
不能这样下去。
宋妙元心里犯愁,想起那匹绸缎,决计为他做完此前未完成的寝衣。
她不善女红,针脚粗得很,她先用墨在衣服上勾出轮廓和花样,再一针针绣上去,若是绣技好,便是增光添彩,色泽一上,栩栩如生。
可她绣技欠佳,绣出来的花纹比单色的轮廓勾线还要难看,歪歪斜斜,针线盘错,看起来丑极了。
她自知拿不出手,但也进了全力,几日之后,总算将这寝衣做了出来。
这日她浣好衣裳,仔仔细细熨平细皱,笑意盈盈的给楚鹤川送去,可他不在。
寝房没有,书房也没有。
她在门前逗留许久,转而听得身后落了几颗石子,像是从外面抛进来的。
心觉奇怪,她捧着衣裳往外走,走出院门才发现是楚英正拿着弹弓打鸟。
他身后跟了两个下人,一个手里拎着咽了气的鸟儿,一个则捧着一手圆溜溜的石子。
楚英不耐烦的瞄着鸟,目光一斜落到了她的身上。
一月未见,他还以为她已经一命呜呼了,没想到还活着。
还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他勾唇一笑,随手拾了个石子,拉满弹弓,瞄准了她的眉心。
宋妙元背后发紧,霎时愣住。
她厌极了楚英。
上次若不是他招惹,她也不会被诬陷偷盗又被打得半死不活。
至今伤口已经愈合,可疼痛却记忆犹新。
衣裳下的手里,藏着她从宋府带出来的微缩箭驽,楚英瞄准她的同时,她也对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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