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故意要气他,倒下便睡。
一股幽香却差点把他送去了阎王殿。
老翁点的这柱香叫幻苦艾,来自叫白药师的朋友。
老翁盖觉此人非凡夫俗子,必先熏香而后除。
既非凡夫俗子又何以一定要将他除去?他这里从不留人过夜,已除去几人矣。
此人他却是容得下的,他若不是一直在跟孙儿眉来眼去的话。
在林中夜里各种奇怪声音中,开始夹杂着他的均匀的打呼噜声。
老翁提锄过来,抡起锄背朝头上猛击了十余下。觉得差不多了,便丢了锄头,趁热收拾。
将他几乎托光——只赏了条内裤,拖至北坡的一处坡脚。
已有青塚数座,现在又添个黄土堆。
不觉间云销雪霁,明月在天。
泥土中冷骏实是被活埋的。他下腭还像安了弹簧,口一点一点张开,渴望有风吹入。
土堆松松垮垮,漏洞百出,可这季节虽刮的北风,他脸却朝着南方。
他魂魄半已出窍,乃有一残缺之五彩小兽,蹲在土堆上等另一半。
魂魄自五脏六腑逸出,心、胆、肺、隔、脑而有赤、绿、紫、黄、白五色。
魂魄之断续飘渺,亦五色乎!而纠结于心。
故而摇摇晃晃,将断未断,若即若离。
而一旦整体逸出,即如风筝断线、鱼泡之吐出矣!
此较之月光更透明、较之桂影更虚幻、较之相思更缠绵的五彩小兽参差成形。
忽挤几滴鲛鱼之泪,与这条硬汉身体厮磨多时,终于“呲”一声,便要脱离——
刚好哑巴女孩拿着几张纸钱和一支带余烬的小树枝走来。
这已经成形的五彩小兽,又登徒子一般,还有一点点藕断丝连。
“咯咯!”一袭白袍垂冢边树上,潜候多时的伥鬼在袍内干笑着,“尔等既出,生门已闭,无再启之理!”
原来烈士、壮士、硬汉,及贞女、痴女之魂魄,历来为虚耗、彷徨、道路、丧门、伥等追逐,解往阴曹,获取赏赐乃至其它意想不到的好处。
然篼篼坛的罗公镇住区间的鬼,伥来得都很勉强。
哑女蹲在新坟背风面吹火种,鼓腮连吹数次,方才吹燃,将纸钱烧了。
便听土堆内有声:“好闷,我想出气……”
声音虽细小沙哑,听着就像地心传来的轰鸣,哑女吓得向后跌倒。
便又坐起,只见什么东西在土堆外扭动,像几只白色虫子。
“好闷,我要出来……”
她鼓起勇气,咬牙道:“你便是鬼,我也帮你出来!”
走去一扯,扯出只手。
她还要再扯,坟已土崩瓦解,冒出一颗头,接着又抖露出半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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