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高兴呐,连马车也不坐了,让下人把学生的马匹牵到马厩里去,拉着学生的手,就往府里头走。
“老夫在衙门就知道你的喜报了,好好好,真的是太争气了,头段时间看你誊写出来的答案,老夫就知道差不多稳了,如今,果不其然,真的是太给老夫争气了。”
学生的兴奋劲儿过去了,老师的还没过去呢。
沈舟这辈子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在这之前,挑来捡去的,硬是一个都没收,大家表面上虽然不说什么,可是私底下也是议论过的,尤其是在他破例收了魏时为徒之后。
‘挑来捡去的,最后都没人过去请他收徒了,只能收了一个庶子当徒弟’
‘以前还觉得他眼光高,现在看来,什么眼光高啊,分明就是老糊涂了’
‘有他后悔的那一天’
……
诸如此类的话,沈舟也是听说过的,几个儿子在信里头也提起过这些事儿。
可现在,这些人傻眼了吧,十六岁的会元,放在哪都是绝对的天之骄子,更何况他这个学生还极有可能成为本朝第一位大三·元。
在衙门的时候,他听着同僚们恭贺的话语,心里头别提多舒爽了,他并没有要求学生要考个会元、考个状元回来,毕竟他也不是专心做学问的大家,修建水利工程这种事情,那些‘之乎者也’的句子还真用不上。
这不,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不是。
看得出来,老师难得这么高兴一回,不光让人上了菜,还拿了酒。
“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必须得喝点儿。”
沈舟自己也不是个能喝酒的人,所以平日里也很少喝酒,不过有些话,不喝酒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学生说,不管是为了今日的大喜事儿,还是为了把那些话说出口,今儿都得喝点。
事实上,魏时在家中已经是喝过酒了,只不过没喝多少,出门之前又换了衣服、漱了口,这会儿身上应当是闻不到什么酒味儿。
老师要喝,那就喝吧,难得这么高兴,师伯那边,明天去也成,老师跟师伯这关系,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除了开头,沈舟说了不少‘高兴’、‘争气’之类的话,紧跟着就开始聊他手头的水利工程。
魏时为了备考会试,已经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没有翻看过水利方面的书籍了,原本他在这方面的水平跟老师比起来,就很不怎么样,这会儿听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
说着说着,忽然就切换了内容。
“世人都喜欢酸言酸语,从一个方面比不过人家,就会从另一个方面去抨击他,去恶意的揣测他,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就算是遇到了,也不用管这些个跳梁小丑,任他们说去,说破了大片,也不过是把自己内心的丑恶揭露开来……”
沈舟有些语无伦次,他很想跟学生说明白,但有些话又不好说的太明白。
不过魏时确实是听明白了,老师大概还以为国子监是一个真正的清净之地,听不到什么酸言酸语。
实则不然,别看他入国子监两年来,一直都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可是群体生活,总是免不了要跟人接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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