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姨娘早先还未被侯爷带进门时,只知弹琴唱曲,倚楼卖笑。
她识得的几个字,还是受宠时,侯爷一个一个教她的。至于写字,那更是难上加难,往日里侯爷还曾打趣她说她写的字比那鸡爪爬一般。
现在大夫人罚她抄写心经一百遍,岂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然而大夫人下的处置,她也不敢违逆,只得不情不愿地低下脑袋:“妾身遵命。”
陆行舟见赵氏只是这般小惩大诫,心有不悦。
但父亲后宅之事,也轮不到他个当儿子过多插手。
狭长的眼眸眯了眯,他不动声色看向赵氏:““外头那个丫鬟,大夫人打算如何处置?”
“找个人牙子打发了,这种人留在侯府里,迟早也是个祸害。”
赵氏今日看戏看够了,拿着紫檀木佛珠,缓缓起身:“我有些疲累了,先回院里了。”
又给身侧的魏嬷嬷递了个眼神:“余下的事,你看着处置吧。”
魏嬷嬷应了声是,目送着赵氏离去。
春儿知晓现下再向大夫人求情也无力回天,一想到卖到人牙子手中,颠沛流离不说,还过得猪狗都不如,她浑身发颤,急急看向一旁站着的云筝。
“九姨娘,奴婢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做下此等错事,是奴婢该死!但奴婢已经知错了,求您可怜可怜奴婢,不要让人牙子将奴婢带走,求求您了!”
春儿从长椅上滚下来,也顾不得后背疼得像是要她的命,跪在云筝面前不停地磕头。
她先前答应八姨娘,是因为八姨娘答应事成后给她十两银子。
她想着云筝不过就是个还未得侯爷宠幸的小妾,在府里也不受待见,自己偷一件肚兜,以她那迟钝性子也发现不了。
不曾想这位九姨娘人前不怎么吭声,背地里心思竟这般细。
为了能继续待在府里,春儿一个接着一个的磕头,“求求您了,九姨娘,奴婢求您开恩!”
不一会儿额间便染了血,磕在青石板上,血色与淤泥混在一起,实在骇人。
云筝之前在舅父家过的也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她很清楚春儿一旦回到人牙子手中,日子定不好过。
但今日若不是三少爷做了出戏,替她出头,或许他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便是自己了。
一日不忠,一生不用。
她现下若是可怜了春儿,日后遭殃的便只会是自己。
于是她狠下心肠,眼睁睁看着小厮们将春儿从自己的面前强行拖走,也只抿着娇嫩红唇一言不发。
竹澜院这场大戏,也已春儿被带走,落下了帷幕。
待到众人散去,云筝也回了自己的倚梅园。
如今春儿被卖了,她作为姨娘,身边总得有个丫鬟伺候。
但她人微言轻又无宠,选丫鬟这种事还轮不到她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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