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仆役传了四菜一汤。
洪范简单用过,与詹元子拜别,在他的目送下出门。
要过年了,能回家谁不回呢?
动力沙翼起飞不拘地形,不过洪范向来低调,所以选择先徒步出城。
西京城西的护城河是人工开挖,全靠瑶河养育。
若说高大的城墙是铁甲,那河流便是束甲的玉腰带。
踏过河上的石桥,视野陡然开阔。
高大的连山绵延在西方,冬日积雪的山顶在正午日光下闪烁,好似一顶顶金色的斗笠。
洪范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离开故乡大半年,他的生活可谓充实——不仅修为稳步提升,天合行、开明行的盘子也稳健铺开。
想到这里,他难免踌躇满志。
城墙已甩得远了,在余光中显得矮小。
于是洪范离了官道,确认方向后缓步加速,一步腾跃,踩着枯枝起飞。
沙流蚁附成翼。
地面向下坠落。
与风交错的瞬间,洪范隐约听见有行人喊出自己的名字。
待回头,官道上的一切却已模糊了。
······
洪范是当日黄昏时分抵达的金海。
他的归乡是件大事。
不仅是对洪家,对全城同样如此。
朝日院被打扫了三遍,里里外外用篆香熏过,连柱子都上了新漆。
城内各家凡是有小姐的都着力打听洪家二少这几日的行程,想制造几出偶遇碰碰运气。
但很可惜,洪范年前没参加任何公开场合的宴席聚会。
廿八,他依次登门拜访了郑准与公孙实。
后者得了讯,新年有机会往西京挪一挪位置。
廿九,他往台山洪氏族墓去,给洪坚与生母洪林氏请安。
洪平也自匀得了一份黄纸。
及至大年三十,便不是适合出门的日子了。
天蒙蒙亮,族里厨房照例煮开三口大油锅,为各房各家新炸年货。
巷子里外,半大小子们吵闹着揽过活计,野猴般爬上木梯张贴春联。
唯有演武场大门紧闭、守卫森严。
高台下,全体朱衣骑列队严明。
高台上,八张椅子并成排,分属于族中浑然境及以上的八位高层。
洪范的座次与洪武并列,位居最中。
这是前者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与众长辈同列,且位居中央。
多少有些陌生别扭。
但今日这一场检阅,本就是为他特设。
“第三队洪烈、第一队洪博,出列!”
站在台下首位的洪赦高声喝令。
他于月前突破至浑然一脉。
因洪明要去城防司任职,由洪赦暂代其位,做洪胜的副手。
来到阵前的两人利索卸了外甲与上衣。
洪烈接过条齐眉长棍,洪博则一手持盾、一手擎着钝刀。
没有废话,紧接着便是全力以赴的演武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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