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新觉忍不住嘶了一声,纸上亦留下一个墨点。
“这事影响可不会小。”
他抬头皱眉。
“到时候方方面面可都得咱们出面扛。”
“那不然呢?”
庄立人反问。
“我是说这两成也太少了。”
余新觉没好气道。
“若是算白送的干股还差不多,我们这不是还得出三万两?”
“我不是说了么,这回事情不同;再说那三万两又不用你出。”
庄立人哂道。
“不就是得罪人嘛,反正虱子多了不痒。”
“刘州守那边的邀约替我回了,靳总督那边我自己去说。”
“奶奶的,我好歹是大监造,器作监一州之首,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我掺和不起还躲不起?”
夜幕已降,暑气却未全消。
庄立人说得焦躁起来,起身去屋角水桶里取瓜,却发现最后一个已经给洪范了。
于是他只能丧气地坐回椅子。
“庄公这就把我搞糊涂了。”
余新觉叹了口气。
“不论是州守还是总督,给您开的价码可都比这高多了,要做的事也未必更麻烦多少。”
“可他们要我做的事,不合大监造的身份。”
庄立人扬眉回道。
“今儿这桩就合了?”
余新觉反问。
“当然!”
庄立人回得斩钉截铁。
“步圣从前和我说过,大监造这个位置有四重身份,四重责任。”
“第一重是官,管着一州器作监系统。”
“第二重是商,经营无数官办生意。”
“第三重是研,要带自己负责的项目。”
“第四重是学,要行教化引导之事。”
“大华万万人口,聪明人不可胜数,但器作监却人才匮乏。”
“这是为什么?”
他自问自答。
“因为十个人才有九个都去练武了,很少愿意钻研理工之学。”
“这又是为什么?”
庄立人再问。
“因为武道一旦成就,权钱地位便纷至沓来,立竿见影。”
“我今日揽事的缘由,一不从官,二不从商,而是从学。”
他正庄重看着余新觉。
但余新觉却觉得上司映着烛火的目光,正落在无穷远处。
“我只想让洪范明白一件事。”
庄立人的话语声轻了下来。
“把学问做好了,同样能来钱,甚至能来比武道更多的钱!”
“哪怕能让他多留一分心思在理工上,也算我庄立人没辱没大监造的位置。”
这番话未带真元,语气也难言澎湃,但穿梁过窗,竟压得院内虫鸣寂寥。
屋内静了片刻。
“以我对你的了解,就是你在神京的两位亲儿子跪着来求,你也不至于做到这般地步。”
余监丞望着庄立人,好似重新认识了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