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方从矮草屋子里出来,那老妇人一直送出院子,饶是任鑫能说会道,也又走了好一段,才勉勉强强劝住她相送。
老妇人感激不舍,立在原地念叨着,目送他们远去。
她身后远远近近的各家院子上空,炊烟袅袅。
无什么风的缘故,一柱柱轻柔直上,慢慢散在了高些的空中,融入了春夏交接时节,朗朗晴天的暮色里。
"公子。"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逐渐昏暗的泥路上,任鑫紧跟了几步,道。
"如何了?"
"远威威远皆已着手,"掏出一个小小纸卷递给任何方,"公子要的消息,楼里刚刚送到。任垚过来专心相助,公子三师姐吩咐他传话说......"
"说什么?"
"......如此好的传信码早不拿出来,看我回去不教他尝尝龙舞流银的味道!"
"没事,林蝴蝶的命,有四五成还仰赖于我。"任何方淡淡答,也不曾停步,瞄一眼消息,冷冷一勾唇,两指也不见怎么一捻,纸卷化粉而散。
他没有说的是,三师姐的鞭法,未必胜过自己的一筹。毕竟丁兰慧好玩闹厌习武,又将大部分精力用来打理八卦楼了。
刚刚落到任何方肩头懒懒歇着的枭,忽然精神抖擞地警觉起来,把四周扫了一眼,低头拿喙与自己的爪尖重重磨了磨。
任鑫不再说什么,暗自叹了口气。公子以前碰到这种事必然调侃,眼下却......
不过,公子的"莫尔思"长短码真的十分好用,光音皆可为传信。说来,公子当初谋划刺杀,都没有拿出来用过。公子所能所通深不可测是早就知道的,不过......
倒底还有多少压箱底的?
想到任何方一回琅境内,便列出的那张单子上,十数件物事,任鑫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色要变了,星星要动了。
××× ×××
"公子,任猋已入都城,任赑带了两个兄弟过来,这几天正在客栈里闷得慌。"任骉禀。
"公子,我们暗探了应小雨,尚有人在小雨庄周监视。" 任焱道,任皛点点头作为附和。
"无妨,小雨眼下自己赚钱就好,不必操心我们这里的事。和他说,以后送过去的买卖,他看着中意的,笑纳就是。"任何方对镜理面,普普通通的脸一分分改变,"任赑现在这时候已经接到信了,够他今年玩个痛快的了。任鑫任骉,你两手头的事不必着急,慢慢来就好,时间留得宽裕着呢。任焱任皛,你们这身打扮不错。"
任焱摸摸自己忽然间煞气重重的脸,看看一自己身上里里外外一套价值连城的黑色劲袍,又看看任皛一脸俊美,一身同样千金之贵的雪白,还不太习惯,嘟囔,"今晚的买卖......这要是沾血了,洗起来可麻烦不小。"
"沾了,换套新的就是了。"任何方束冠,披外袍,换靴,紧腰带,回身过来,灯火之下,已然一个冷俊不似人间人的年轻男子,"何况,轮不到你们两出手。"
他此话一出,不说任焱任皛,饶是任鑫任骉,心里也拎了一拎。
公子在他们面前,忽而嘻嘻哈哈,忽而正儿八经,碰到吃的又年少心性,变脸来变脸去乃常事。不过因为信赖,没有什么拘束,端看心情而已。
可这般冷然的,他们四个,从来不曾见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