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鑫闻言一愣,拿不准该说什么,于是默不作声取了当初在崖边上好不容易找到的剑,递给任何方。
任何方接过,握了柄,端详了会鞘,而后拔剑。
那剑出鞘一尺,便没有了。
断了。
断剑难铸。
故人不再。
任何方横举剑,向着太阳方向眯起眼看了会。
而后解了那上头有些年头了的穗。
归鞘,剑递给任鑫。
起身回了屋里。
暮烟袅袅春已晚 二
有情有义也好,无欲无求也罢,游岳荡,游岳荡,游岳而荡,不过教人无论作什么在何处,时时记得寄情与这天地之大,莫要被往事凡尘遮了眼,蔽了真性情。
至于身游,还是心游,并不要紧。
游天下山岳川野,荡心中尘埃浊然。
所谓尘埃,所谓往事,不过新旧记忆而已。
人在出娘胎前,早于睁眼见世,便开始了记忆。
怎么样的记忆,怎么样的人。
怎么样的过往,怎么样的现今。
此心法所求的心境,便在其中了。
--出神入化。
我可为山,亦可为水。我即山水,山水即我。不为世恼,不为世拘。山水记得,我亦记得。
--天人合一。
山即是水,水即是我,我即是山。山山水水,记不记得,皆在足下,皆在心中。
--光阴如驻。
沧海桑田,所谓如驻,便是永恒,亦是刹那。永恒刹那,刹那永恒,无山无水,无水无山,亦无我。
如此,往事前尘,景景幕幕,记得,也是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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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方静静坐在屋顶上,迎着初升的朝阳,顺体内真气畅快流转。
如同江河入海,化云回天,凝雨凝雪,重降世间,润物养生,复聚低洼,而后,重入江河。
天生的,再自然不过的循环。
前尘往事一幕幕来,清清楚楚,却也淡淡。任何方记起那其中,自己种种苦辣欣喜,爱恨情仇,悸动酸痛。
但是,这次,虽依旧身在其中,却再无半分撕扯,只余心静。
不知运行了多久,真气慢慢平息敛回丹田。
任何方睁眼,眸中清亮淡定,竟是如同白首峰上,那火口湖一般透彻深邃。
拔剑,出鞘。
右手执剑,左手移近湜匡剑尖,无名指伸向锋刃。
立刻,指上多了道一寸长的伤口。
乌紫的血从其中喷薄而出,色泽又马上转成鲜红,流淌得也慢了。
催动内力逼出带了残毒的污血,甩甩手指,归剑入鞘,掏出伤药撒了些粉。
手上,伤口触药立收。
地上,毒血所及之处,野草立见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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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回头,果然见得任鑫任骉在院中看着。
一夜露湿了他们的衣衫。
任骉山上打猎救回来的本地女子,从房门里探出些来,也怯怯地打量着。
任何方朝他们略略点了点头示意安好,掠了出去。
屋后不远,便是莽莽山林。
无须竭力用功,由内息自如流转,稍稍提气,已如大鹏般乘风而行。
足尖偶尔在树梢叶尖轻轻一沾,立刻,又飘出下一个几十丈。
衣袂乌发,在劲风中烈烈,五脏六腑,在吐纳间清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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