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池徵雍不敢置信地摸摸帽子,颤巍巍地收回手,盯死了其上沾满了一手的软粘粘的东西。
瞪大眼睛对着手里淡黄色的半固体......
这是?
"对不起。"任何方从梁上探出个脑袋,很不好意思,"我在吃饭,不小心掉的。"
"你是何人?怎会在此?"池徵雍看到的是一个清秀的,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因为打有记忆的襁褓时代开始,便是这寂寞压抑的宫廷生活,无处述苦无人相解的绝望无力,又因为这少年腼腆的道歉,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大呼禁卫。连他也没有察觉到,自己放下了戒备,没有用什么严厉的措辞,甚至语气里还带了点示好。
任何方拿出一块糕,咬了一口,回答,"我为了我师兄来的。他病了。"
心病。
要皇上的命才能医好。
"你师兄?他入宫了?"
任何方摇摇头,"他在山上。"
"哦......"池徵雍当下猜到了几分,"太医院在这里的西边,晒着药材,有很多白胡子老头的院子就是。"他不知不觉用上了哄人的语气,轻易就把自家的底子给卖了,"如果是找稀有药材的话,内务库在太医院西北一些的地方,但是那里都有锁有卫士,不着痕迹地进去恐怕很难。"
"嗯。"任何方点点头,并没有否定池徵雍的自作聪明,"我知道了。"
本来就知道了。
两腿绞住厚布帘,晃悠悠倒挂下来,任何方伸手向池徵雍递出一块糕,"你要吃吗?"
池徵雍笑了一笑,接受了任何方表示谢意的馈赠。
糕点是宫中的糕点,不是没吃过,只是在池徵雍而言,这次不知为何,分外美味。
大概是因为有些饿了吧。
从小他并无可以放松自己的玩伴,这少年,对他而言,是第一个朋友呢。
连池徵雍都没有注意到,他避开了来历姓名这些敏感的话题。江湖故事多少在寂寞的岁月里听过一些,隐隐约约知道是容易被人忌讳的问题。这少年看上去虽单纯得很,池徵雍却不敢唐突,只是在心中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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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任何方咬了口桂香芙蓉饼,又递给池徵雍一根翡翠鹧鸪腿,忽然惊讶道。
"怎么了?"池徵雍左手饼,右手鹧鸪腿,有些担心任何方掉下来,还有些担心他倒挂着吃东西呛到,或者积食不良,小心地问。
任何方挠挠头,"你印堂发黑呢。"
"......"一般人听到这话本该生气,池徵雍却只觉得悲哀,垂头别开眼去。
印堂发黑,血光之灾,在这宫中并不希罕。而导致他印堂发黑的根本,却是自己的哥哥。
面前这少年为了他师兄来找药,他们肯定感情很好吧,师兄弟尚无血缘关系都如此......
自己家,却兄弟阂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