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把我看完了吗?”罗彬瀚有点恼怒地问。
“没有呀罗先生,虽然在我们合体时,罗先生把你最珍贵的记忆作为了森罗形态的一部分,但是像人名或身份这样的信息并不被当作重要情报。我看到的都是罗先生你记忆最深刻的画面与情绪。”
罗彬瀚不愿意琢磨自己记忆最深刻的画面都有哪些,那个长颈鹿牙刷造型的毛线玩偶还躺在他位于寂静号的卧室里。他木然地继续说:“马尔科姆是俞晓绒他爹。”
“也就是罗先生的继父亲了!”
“嗯……好吧,我们一般不这么叫。不过他也会给我发一次消息,肯定在俞晓绒第一次发消息之后。内容不会很长,也不会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像是普通的问候短信……他可能还会问我什么时候再跟他一起出去兜风,或者去射击场,大概这类的。”
他当然又猜对了。
“第四个人,”罗彬瀚说,“嗯……叫罗骄天。”
“是罗先生的父亲吗?”
“可以算是半个吧,”罗彬瀚谦逊地说:“他是我父亲的不完全蓝图继承者。一般像这样的人我会尊称他叫弟弟。”
“可是罗先生,弟弟不是后辈的意思吗?”
罗彬瀚把头一仰,望着天花板从容地说:“他的考试成绩可以给我当前辈。”
“没有这样的事,罗先生!不管宇普西隆前辈的考试成绩有多让自己人绝望,前辈永远都是我的前辈!”
“太孝啦!”罗彬瀚说,“他给我发的消息不会超过二十个字。最多三句话。没有称呼。不会用‘我’这个字。他不会问我去哪儿,或者为什么去。他只会问什么时候回来。”
“罗先生,”莫莫罗好像有点忧郁地问,“你们两兄弟的关系不太好吗?”
“不,还不错。干嘛这么问?”
“如果是感情亲密的兄弟的话,为什么要这么疏远呢?”
罗彬瀚摆了一下脑袋,说:“那是两回事。”
“我不明白啊,罗先生。”
罗彬瀚觉得左手的指甲缝里有点湿漉漉的。他举起左手,注视着指尖说:“他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立场?”
“立场就是……”罗彬瀚说,“第五个人,谢贞婉。她是罗骄天的妈。她至少发过两次,一次在刚开始,一次在年关。两次篇幅都会很长,但不是关于她自己的内容,是这样吗?”
“是的。谢贞婉女士也很关心罗先生你,一直在说你如果不回来的话家里就没有主心骨了。而且还在不停地给你道歉……”
“这不关于她。”罗彬瀚说,“用不着她来做这个。”
他没有感觉出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何不妥,然而莫莫罗却一直盯着他看。那目光令罗彬瀚备受煎熬。他一直以来对于重返故乡的期盼仿佛在那清澈的目光里化为一股焦臭的黑烟。从莫莫罗口中念出那几个名字显得一点也不真实,令他感到尤为撕裂,以及,罪恶。他有点狼狈地把手放到脸前,想催眠自己相信这里是寂静号的舰桥室。那稍微有点困难,因为荆璜和雅莱丽伽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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